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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欠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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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欠_

陈欠_

 

【默盛】神前不缺三炷香

*全文5k一发完。有些长,如果能看到最后,非常感谢

*这一篇重在人物的塑造。应该是写出了我定义中的高启盛和陈金默。不是为了默盛塑造的他们两个,而是因为他们性格方面的互补或者需求的统一才有的默盛

*还会有一些我流默盛的解读,看完这篇大概能知道我认为的默盛嗑点。不一定是爱情,高启盛复杂的性格决定了这段感情也一定是复杂多变的

*“你很漂亮的”那一段灵感来源直播cut

*不喜欢善用退出,如果有幸被喜欢,非常感谢





  旧厂街菜市场味道很重。泔水猪食淌过黢黑腻滑的地面,新鲜蔬菜下叠着发烂发臭的梗叶,或者是肥腻猪肉飘在空气中的脂膏生腥。一根绳牵起的白炽灯泡摇摇晃晃,上面罩个看不出颜色的灯罩,屠夫在橘黄色的黯淡灯光下用同样肥腻的手摔一块猪肉上砧板,大刀一剁,砍下一块红猩猩的肉。


  高启盛翻出钱包把钱递过去。他和摊贩老板很熟。高启强在旧厂街卖了十几年的鱼,他在旧厂街买了十几年的菜,从爹妈两具尸体换五百块的细仔到省理工的大学生,再到强盛小灵通的店老板街坊邻居口中有出息的后生仔。摊主咧嘴笑着把装肉的红色塑料袋递过来,高启盛慌忙也笑一笑,转身偷偷拿纸巾把蹭到手上的猪油擦掉。


  今天穿的衬衫是他新买的,蓝色条纹格,比平常洗两回就变长变垮的崴货贵几十块钱。他给高启强也买了一件,簇簇新,穿在身上精神又敞亮。高启强问他这一件多少钱,高启盛含混着搪塞过去,说哥你就尽管穿就行,剩下的不用你操心。


  猪肉多割了三指宽的前腿肉,还送了一把姜蒜。高启强特地嘱咐过了今天多买点菜,他叫了几个人来家里吃饭。几个人,小龙进去了,剩下的只有他弟唐小虎,还有谁,他哥还能跟谁来往。买豆腐的时候高启盛想这个事想的出神,多给的五毛钱他摆摆手,对店主说不用还了。


  旧厂街人人都知道他们俩兄弟开了个小灵通店,赚的钱跟小河似的哗啦啦流进腰包,鼓囊囊地直溢到脸上的笑。高启盛把这买菜的三毛五毛当做施舍,从前那种在书里才见过的高高在上,终于要落到他身上。


  晚饭很丰盛,咸鱼茄瓜煲,滑蛋虾仁,豉汁蒸排骨,葱香白豆腐。高启盛捧着碗筷摆上桌,四套,他刚转过头想问还有谁要来家里吃,不会又是姓安的那个警官吧,就看见高启强用家里最大的汤碗端着碗猪脚面出来,热腾腾,撒上把葱花喷香。面是劲道的,猪脚是软的糯的,烫口的汤从喉管滚下去,整个人都沸了。


  敲门声后是唐小虎喊强哥的声音,高启盛去开门,嘴里说着快快快进来菜都做好了。唐小虎冲高启强点过头,高启盛才发现小虎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个男人,高,脸颊瘦的像用刀生剜掉两块肉,他穿着灰绿色的外套和一条灰尘扑扑的裤子,不说话的时候像一座根雕。高启强管他喊老默,让他进来坐。男人有些局促,往下拉着衣角说好,从高启盛身边擦着过去。高启盛眉头一皱,不动身色地跟过去坐下。他闻到男人身上的鱼腥味,不算重,不知道是才干几天还是来之前特意换了衣服,更让高启盛在意的是,他好像一眼都没看自己。


  忽略和不重视像密密麻麻的尖刺扎在高启盛身上,他烦躁起来,只是什么也没说,一口接一口吃着菜。


  高启强敲掉高启盛伸向猪脚面的筷子,满脸笑着用眼神示意他。这猪脚面的第一口让你默哥先吃,刚出狱吃碗猪脚面再吃碗白豆腐,去晦气去霉运,未来的日子清清白白,知悔改过,从新做人。


  陈金默很拘谨地笑笑,在高启强的注视下不自然地夹起一筷子面条,打着磕绊说你们都吃,这没什么的。高启盛还眯着眼睛在打量他,旁边的唐小虎用胳膊肘一鼓捣他说小盛你忘啦,陈金默,旧厂街的默哥,小时候你被小混混欺负还是他用鞭炮给你吓走的。


  陈金默。高启盛想起来。小时候他还觉得这个人的名字起的很有文化,陈默金默,沉默是金。但他是厂子里出名的茬子,很早就辍学不念了,跟着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满街鬼混。高启盛见过他把一个偷钱的小流氓打的脸上是血话都说不清楚,高启强不让他跟街上的小混混有交集,他也不想,遇到了就捂着书包匆匆跑开。


  是有些害怕的,小时候。不过现在坐在餐桌边悬殊的身份突然让高启盛有一种极大的满足感,一个是刚出狱的地痞流氓,一个是有一家能赚钱的小店的名牌大学毕业生,他笑吟吟地给陈金默夹菜,说默哥,恭喜你出狱。


  陈金默把碗递过去,喉结滚动很低的声音说谢谢。话音没落,他抬起眼睛看高启盛,一直在行注目礼的后者反应不过来狠狠一怔,两道目光就这样撞上。陈金默是先说完话再露出的笑容,像出鞘的刀先擦出锋利的刃再是明晃晃的亮,一剑封喉再撒出烫呼呼的血。与记忆中无差的三白眼让高启盛仿佛在一瞬间就回到十几年前旧厂街污水横流的小巷,高大的陈金默走过来乌压压的影子也照下来,他把书包扔进高启盛怀里,让他别跟个小耗子一样挨打了只会唧唧乱叫,有种打回去。


  高启盛迅速错开目光去夹菜,白胖胖的豆腐在他筷子尖上晃晃悠悠,一不留神手一抖,跌到木桌上摔破了肚子。





  西装非常合身,高启盛特地嘱咐服装造型师给他西装驳领上的插花眼设计成纯手工锁眼,还在背后专门留了一枚细绳圈用来固定花枝以备不时之需。高启强拍着手朗声说好看,我弟弟穿什么都洋气。尾音还环绕在豪宅新房的梁上,高启盛满腔笑意没来得及从嘴里吐出来,陈书婷把话接过去,


  就是小孩子,喜欢这些花哨有的没的。


  她那些有的没的还少?光是破香水就能摆一柜子,不知道的以为是个搞批发的娘们儿!零零碎碎的钱都他妈用在打扮她自己和她那拖油瓶上了,有脸来说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是吧!


  高启盛坐在床上涂身体乳,是宫灯杏仁蜜的。他刚洗过澡,平日里喷多发胶的背头现在顺下来,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头,缕缕发梢顺着往下滴水,砸在酒店的被子上。听着他嘴里喋喋不休的骂,陈金默不接话,他远远地坐着,目光平静地看二老板光着身子赤条条在软塌塌的床里滚来滚去,为了涂匀后背的那些霜啊乳啊费力气。他想起刚和黄翠翠好上的那会儿,她玉脂凝肤像一条滑腻腻的蛇,也喜欢往身上搽些东西,坐旁边就能闻见。再一偏头看见她红艳艳的嘴唇,口红也许被她自己吃掉一点点,半溶,也是胭脂粉的香味。接吻的时候他能闻见女人发间的洗发水味,听她说叫舒蕾山茶花洗发水,这个味道因为给黄翠翠吹头发留在陈金默的指间,能香好久。


  陈金默!


  恍惚是上辈子的记忆被高启盛一声喝声打断,陈金默的眼睛沉下来。他打心里不是很在意这个二老板,尖酸刻薄的小聪明,剑走偏锋的行事方法,两面三刀背地里我行我素的坏习惯,像被惯坏的任性少爷,脑子太够用脾气又太狂,恨不得把盛气凌人写脸上,锱铢必较和狗吵了架第二天都得带人去把狗腿卸了的幼稚孩子。不给高启强杀鱼的时候他的任务就是看好这个二老板,或许也是二老板看着他——防止两条狗里有谁发了癫不听使唤,冲出去咬人。


  发癫一直是高启盛擅长的。小时候没怎么看出来,被小混混抢作业本也只敢在角落里攥着拳头心里骂,圆溜溜的大眼睛包着在眼眶打转的眼睛水要掉不掉。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暴富后两杯牛奶得喝一杯倒一杯的心态,高启盛埋在骨子里的凌驾欲和攻击性在穿上西装后暴露的更加一览无余。他颐气指使,对手下人呼来喝去,日常开销或是打点别人的小费也出手阔绰。几年前开小灵通店懒于追究的五毛钱如雨后春笋般疯涨,五十,五百,五千,五万,连和人睡过一觉都好像是他占上风,浑浑噩噩往陈金默口袋里塞上一沓厚厚的票子。


  你知道吗,当年我爸妈死的时候才赔了五百。高启盛披着被单倚在床头,衔着红塔山吞云吐雾。他夹着香烟的手一指陈金默,后者口袋里的钞票还冒着头,他懒洋洋地笑起来。你数数,这一兜子钱能买你几条命了。


  粗糙的手指摩挲在后背上痒嗖嗖的,高启盛不耐地扭来扭去。杀鱼杀人的手沾惯了血,再蘸上什么乳什么膏的总觉得不得劲儿,它香,香得直冲鼻,一股脑儿钻脑门上去,让陈金默想起还在里面的时候有兄弟说起他们嗑的药,也是这样不由分说先搅乱你的大脑,再猛一口吞噬你的理智,完了你就觉得这世界上呀只剩下快乐的、好看的,飘飘然也能去南天门当神仙。


  陈金默没做过神仙,他显然是不信的。神仙要有烛台要有贡品,得有人冲着你磕头。他干起杀人越货的勾当也被人磕过头,流着泪号啕大哭的磕,脑袋都磕破出血的,有时候他会想要不就这么磕头然后流血死吧,省的自己再动手,人腥味鱼腥味他洗不干净,回头进了二老板的高端淫窝还得挨顿说。他是不怕高启盛的,就是看不惯这副招摇德行,有时想起他还缩在墙角的小时候,有时又想起他瘫倒在床上爽的喘不过气的瞬间,拉开他的腿,像缓缓摊开一幅远古仕女图。


  你能不能别动。


  高启盛的腰细,很滑,陈金默一掌把住他后腰还是止不住动,像一条泥鳅。为什么是泥鳅不是美人蛇,陈金默说不清楚。他暂时还没有把男人当女人欣赏的打算,该不该把无意识的扭动解读成性暗示,他也不知道。只是有了这个想法以后他突然想起菜市场的人杀泥鳅,用钉子钉住脑袋,小刀一划整条剖开,挖去内脏流水冲洗。于是高启盛腰间皮肤再蹭过陈金默覆满茧的掌,陈金默腾出另一只手掐住了二老板的脖子。


  身体狠狠一僵后,高启盛果然安静下来,任由陈金默扣一坨润肤霜在他后背搽开。他想说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得先用手心搓热了再涂到背上,但陈金默掐着他的脖颈,是带着力的控制,吞咽唾沫引起的喉结滚动都在他的四指间上上下下,一种没来由的惶恐感封住高启盛的嘴。陈金默坐在他的屁股上,面无表情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满眼里都是高启盛细皮嫩肉白花花的背,下重手一掐就浮出薄薄的红印,一掌抽上去就像烫了一块烙铁。


  陈金默是不怎么喊他的,但是和高启强一样,他也管高启盛叫小盛。小盛,跟叫小孩儿一样,无论他在外头多厉害,转一圈回到这些人嘴里,他还是那个小盛。高启盛拼命想挣脱这层刻板印象,他发了疯地想证明自己,结果还是聚光灯一打出来,矮个子小丑在舞台中央滑稽地谢幕。高启强被陈书婷骗走以后这种事愈发地严重,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他说什么都是不对的,他像个把水杯扔下桌子摔碎就为了博取关注的小孩。刚开始大家还会哄他,教育他,企图规劝他,突然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美滋滋站在一地狼籍旁预备吸引关注、被重视时,大人只是拿过扫帚叹一口气说,小盛,你真令我失望。


  小盛,小盛。


  冲破零界点的霎那高启盛哭了,汗水和泪水湿答答地把头发黏成一缕一缕。他脸蒙进被子里抽搐痉挛,陈金默担心他把自己闷死,拽着头发扯他起来让他吸两口空气,才突然发现他怎么哭了,迟疑着松开手去给高启盛擦眼泪。高启盛攥住陈金默拂过脸颊的手掌,用嘴去含他指间,舌头卷过他覆有硬茧的指腹,渗进嘴里的眼泪好咸,他想啐掉,陈金默的手指缠裹唾液从他喉间抽出来,牵出一条银亮亮的丝,断在空气里。


  卑微的童年无法给功成名就的成年供给足够的养分,自卑和恨意埋葬在泥土里催生出扭曲病态的自傲。高启盛太在意的出身和过往像永远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以为随着年纪的增长身份的提高这根刺就能被淡化被遗忘,没想到它却在心里越扎越深,溃烂生疮。流出的脓血蚕食他本就不健康成熟的心智,他渴望爱,渴望被爱,渴望幼年时未曾得到过的来自外界的重视和关注,渴望金钱权利之外的情感需求,渴望认可和赞同,渴望别被那个屋檐矮矮灯光摇摇还带着鱼腥味的家抛弃,渴望拥有他未曾拥有的,渴望人和人交往那一点点最珍贵的东西。


  好可怜,又好引人发笑。高启强好像是给了他所有,却没教会他如何吸收消化,在真正有时间弥补的时候,又跟着别的女人跑了。


  所以他高启盛,只能来找这个卖鱼的,杀人的,小时候保护过他像哥一样的,现在有女儿又是个慈父的,能把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性角色扮演好的男人。陈金默。


  陈金默很长的手指撩开高启盛湿淋淋的头发,露出他的眉毛,露出他的眼睛,好大好大哭起来也好亮好亮的深邃眼睛。他俯下身看着,看泪珠一颗颗滚过高启盛的睫毛,掉在瘦了很多的脸颊上。他说小盛,你很漂亮的,你知道吗。高启盛问他真的吗,不等陈金默回答,他眨了眨眼睛,眼泪瞬间又骨碌碌落下去几颗,他说真的吗,我漂亮还是黄翠翠漂亮,我漂亮还是陈书婷漂亮。一连串的问,陈金默不说话了,高启盛也不说话。


  突然他就又哭了。


  然后陈金默说,你不应该和别人比啊,你自己就很好,很聪明,也很有文化。一个人这辈子总是和别人比是不会幸福的。高启盛想说我本来就不幸福啊,我们都不幸福,我不幸福,你不幸福,我哥也不幸福。但是他没说,他想到陈金默说自己漂亮,这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夸他聪明、有用之外的词,他在眼泪里笑起来,像雨里的一朵皱巴巴小花,揽着陈金默的脖子去吻他的嘴唇。很轻的一下。陈金默觉得他是不是累了。


  人这一辈子,不能求的太多,想要的太多,太沉重的灵魂是活不长久的。像有些小鸟被雨落在翅膀上的重量压垮了,怎么也飞不起来。陈金默以为高启盛读过很多书,会明白这样的道理,后来他意识到大雨淋过后小鸟的羽毛会被吹干,被父母喂食,给它取暖,再让它飞起来。可是太重的灵魂不会,他太易碎,像高启盛打碎在地上的玻璃杯,只不过这回是真真切切摔在地上。那天他没顾得上西装,穿的是小时候的衬衣和运动外套,水泥地很硬,很冷,他睡惯了绵软的大床,他不习惯的。





  我点高香敬神明,神前不缺三炷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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